2012年12月5日 星期三

隱居吧,設計!




近一個月讓腦袋萬物淨空,最近終於停止了跟設計有關的各種職業病

要擺脫看到什麼都浮現排版畫面與行距字距參數與字型選擇的毛病,說真的還真困難 !!!
記得以前排版排到太習慣,走在路上看到招牌都會不禁想:「這個字跟字再近一點就好....」「那個字體好像不太適合這家店的風格吧,而且彎角彎的好醜」、「啊!這個字我看過!它是下載的!」我發現眼睛根本等於螢幕跟Adobe.

跟工作有關的所有知識緊巴著我腦袋不放。好累。
今早起床在修最近用手機拍的圖,突然感覺當下有一種又回到剛接觸Photoshop時的新鮮感閃過,我終於把設計的慣性視野踹開,也剛好證實了一件事:

「腦袋偶爾也是需要重新洗牌的」


讓我想到小時候蓋樂高房子。玩具是一個很單純的東西,就是讓孩子感覺開心:「這件事好有趣,感覺很好玩,所以我去做」為出發點誕生的產物,管他蓋出來像不像個房子,重點在於它很純粹。我很珍惜這個特質陪著我長大,到現在仍在我身邊(雖然它有時會害我挨罵)
這張照片我並沒有故意想改的很怎樣,就亂試一通。說不出哪裡不一樣,但就是有個氣味變了。



比方說:沒有鈔票味。





2012年11月23日 星期五

問號少年 x 熱血上司





是的,我是一個問號兒童。不是問題兒童 (吧...)

問號兒童就是:永遠都會問「為什麼?」



這三個字在小時候是必經之路 (廢話)
作為父母的辛苦處之一就是在孩子成長過程中必須十足有耐心
小小孩看世界其實是用自己的思維,不懂就會問:「為什麼?」

小孩的問題永遠不會只是一個而已,它的單位是以「 N 連串」計算
這個問完還有下一個,下個問完又看到其他的

先問"這個是什麼",再問"那它是幹什麼用的"或是"可是它怎麼會這樣動"....一大堆
爸媽試圖用最簡單的方式回答 (基本上我想其中應該也有想要快刀展亂麻的心情)

即使孩子聽懂了一半,隔沒幾短暫的幾秒驚訝後
你還是會聽到他又捎來一句:為什麼?


這三個字像無限輪迴播放器,一旦開啟就有夠難收拾,
身為兒童就是有這種特權地位以及秉持著「我什麼都好想知道」的赤子之心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 ( 此時此刻我們的爸媽正面臨著問號穿腦的地獄moment )



當然,爸媽最後通常都會叫你乖乖閉上嘴,以免他們瀕臨失控。



長大後,同樣的三個字再搬出來,待遇開始非常不一樣
尤其以出社會後更為嚴厲,莫問為何,越少越好,最好Don't (我以前就常問到被BOSS多罵)


待遇之所以不同,除了人物時間地點及對象會給你不同結果以外
最不一樣的是我們問的那些「為什麼」已經不是小時候的那種單純求知了
大部分我們都不是為了求知
出發點大多都是「擔心著急害怕慌張」或是「或者如果怎半要是萬一」

千百種假設質堆出的為什麼,令人焦躁
那跟小時候因單純發出的問號不一樣

單純因為不懂而發問,單純因為真的不知道而拼命想知道
身為人類最該擁有的好奇心,存在的方式卻因年紀增長日漸稀薄
所以我們要慶幸現在有Google (關這屁事!!!)




〈說到這裡,我們先稍微把故事場景切換一下〉...............






昨晚DOG爸 (狗爸好像有點難聽) 與BOSS多第一次見面
下午時我們剛好在隔壁街的咖啡廳進行每週固定的開會,剛好DOG爸晚上要過來

我心想承蒙BOSS多照顧也快一年了,索性跟DOG爸提議不如共進晚餐吧


  • 身為魔王等級的女性,最後幾乎都會跟我家人見面,只有他們能跟我爸媽交流帶我的辛苦
  • 我真的認為帶一個五歲的小孩加一隻狗可能真的都沒有比拉拔我長大來得辛苦


兩小時的吃飯過程中,他們聊了很多,關於我的我聽得非常懂,跟我無關的我則是半句都聽不懂。我在旁邊吃著四季豆心想:「要是小時候多念一點書,現在應該能插上幾句話」不過這樣的悟性想當然實在太遲。明明已經二十七歲半了,在他們兩個旁邊我覺得自己只是十幾歲的小學生,不過那畫面從遠處看其實也蠻像家長正在跟輔導老師會談問題青少年的



( 每次講到輔導問題少年我就會想到這一幕 )
  • 我想BOSS多的畫面應該跟這張截然不同


夾在一個曾經待過大企業的資訊業主管階級女性與前金融業經理中間,我巴不得把要吃的菜夾一夾躲到桌子底下吃。尤其當他們聊到DOG爸曾是理財專員,職位極高,還要管理三個部門時,我突然意識到:其實離他最近、還一起長大的他小犬我 ----- 竟然半點理財存款商業頭腦都沒有。就這點而言,當下我的確覺得害DOG爸蒙羞 (為什麼我的羞恥心這麼晚熟)

除了那些我聽不懂的證卷基金股票的專有名詞之外,BOSS多終於親耳聽到小時候的我有多麼難搞&皮癢找死,我猜她心裡應該想:這傢伙果然從小到大都沒變。只要聊到我,我就猛點頭不多說不解釋,拼命嗯嗯嗯、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心只想大喊下一位,話題快點帶過。

印象很深刻的是當他們聊到我的不聽話時,BOSS多突然說:


『他哦,他這個人就是你要讓他學東西,要先讓他覺得這東西很好玩他才肯學』

沒記錯的話當下我正吃著蒜泥雞肉,內心激動的想大聲拍桌叫好
我常常很疑惑一件事:其實我一點都不難懂
跟同年紀的人相比,我覺得自己根本就是半個小孩子,照理來說
應該很好對付
但似乎真的很少人能發現這件事。
  • 想當然誰先發現我當然就聽誰的. 聽起來完全是隻召喚獸來著 


直到現在,我還在傻呼呼不放棄的問著許許多多的「為什麼」

當然大部分回答我這問題的都是BOSS多(我有時真的很想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東西)
只要聽到某些沒聽過的東西或「原來是這樣啊」的回答後,我都會一臉驚嘆的說:


『靠!!! 好酷!!!!!!!!!!!!!!!』(這口氣怎麼聽都蠻像笨蛋的啊)


( 硬要圖解的話,大概就是這種幼稚的氣勢 )

總之呢,
身為一個心中永遠都有一個「為什麼」的問號兒童


『能被你說服,老子就信服』是本人內心長久以來的男子漢座右銘

只要有「這好像很好玩」或「我偏要挑戰看看」的感覺出現
心中的熱血小鐵魂就會完全甦醒

百般無聊轉為興致勃勃,一片荒蕪瞬間長滿大樹 !!!!!!!!! (殺小)




最後,這是BOSS多在我心目中的幾種教師形象:


( 我必須找的很客氣, 畢竟這是攸關生死的事情 )

極道鮮師應該是最溫和的感化女教師形象了,可惜這只是一個烏托邦 (嘆)




















但為什麼漫畫版的那股氣場卻有點類似呢.....















我想她個人會比較喜歡《女王的教室》之角色定位


























但,在我心中,真正符合BOSS多拯救被放棄的少年之熱血教師

其實是這位。





( 請原諒我只想到GTO, 而且我指的絕對不是右邊的松島菜菜子 ---- 下跪中 )







2012年11月19日 星期一

幻想小王子|1






如果有一天,快樂來到我面前,我會跟它說:
我不知道過去你的缺席是不是我的錯,
但現在你來了,而我也等你很久了,那你願意留下來嗎?


如果有一天,憤怒來到我面前,我會跟它說:
嘿你知道嗎?我們不能再狼狽為奸下去了。
假如你是一塊肉,那麼也許我該下定決心從此吃素了。


如果有一天,十年前的我來到我面前,我會跟他說:
前面有我等你,以後有我罩你,
但是唯一的前提是你一定要先學會愛你自己,好不好? 


如果有一天,時間來到我面前,我會跟它說:
與你相處這麼久以後,我終於承認也相信了你是智者。
過去的憤怒與不快樂都是我的錯。
請你原諒我。
對不起。抱一個。 









漫畫《犬夜叉》裡主角的哥哥「殺生丸」,是妖怪界的美男紙
雖然最後放上這張照片實在是很破壞氣氛 (懊惱)

2012年11月12日 星期一

男子漢的問卷調查|如果?




Q:如果你幻想中的對象喪失記憶出現你眼前

A:說真的,我會默默照顧她,這是生理部分。剩下的只有洗腦問題



Q:如果你的腳被變成羚羊的腳

A:衝去找BOSS多炫耀



Q:如果被前面的人突然怒吼「不要站在我背後!」

A:「你又沒彎腰!」(身為一個成年人,會想到撿肥皂十分正常)



Q:如果被人家指說犯人就是你

A:好了,護士說回房了,我們明天再玩



Q:如果某天照鏡子發現眼睛變成羚羊的眼睛

A:這次我哪裡都不會去



Q:如果發現正在看的書竟然是以自己當主角

A:想唬我,這明明是病歷表



Q:如果蒙娜麗莎對你微笑

A:賤人,妳是把我認成畫家還是畫?說清楚



Q:如果有一本你最愛的明星拍的色情書刊出現在桌上

A:我剛剛撿到的死亡筆記本呢!!! 王.八.蛋!!!!!  



Q:如果番茄醬跟辣椒醬一定要選一個當

A:假設差別在使用它們的方式.....嗯,辣椒醬溫柔多了 (又擠又甩真的很粗魯)



-

。本人幻想中的對象是這位蘿莉 ----- 所以無法承受倒數第二題是很正常的 (第一題也是)















男子漢的問卷調查|你會?





如果你是哆啦A夢,有一天當你去找大雄時,
打開房間發現小叮鈴跟大雄脫光光在被窩裡,旁邊還有用過的保險套,你會?

:宜靜給我,一切扯平。

    

你在公廁裡上大號,進行到一半時馬桶忽然開始進行引爆的倒數,你會?

:我這麼重義氣,當然會帶著大便一起跑



今天的午餐附上了小布丁,正當你要吃它時,布丁竟然不斷抖動,
還發出微小的聲音說不要吃我…」,你會?

:開什麼玩笑當然是帶回家養啊!傻傻的!



咖哩味的大便跟大便味的咖哩,必須選一個吃,你會?

:尊嚴跟味道,我選味道 (反正橫豎都是死)
 


有一天,你在媽媽的衣櫃裡發現了蜘蛛人套裝,你會?

:爸,蝙蝠車借我。不要裝了。
 


你最愛看的連續劇在最精采的時候忽然變成靈異節目,你會?

:BOSS多,請妳停止遠端遙控我的電視 (還有精神狀況)



你在學校圖書館的陰暗角落發現了死亡筆記本,你會?

:找BOSS多開會,討論人選跟死法

 
最後一條內褲被變態大叔偷走了,你會?

:蠻難過的,這個人一定很走投無路。



 你的芭比娃娃變成真人還穿圍裙,而且圍裙底下什麼也沒有,你會?

:暗自祈禱她會對我幹嘛 (順便跑回房間把肯尼踩扁省得壞事)


早上起床發現髮型變成花媽捲,怎麼辦?

:先拍照留念,再打給Ann預約離子燙。


書包變成任意門,你想去哪?

:前提是要鑽的過去,但應該沒有什麼空間是我過不去的 (還好不是錢包)



 撿到一副可以發出殺人光波的眼鏡,你會?

:哎,這不是BOSS多的眼鏡嘛!真粗心!



 如果找你玩「老爺不要」的遊戲,你會?

:我就是老爺,原來你喜歡玩遊戲啊?
 


為了活著,你必須找到四片葉子的幸運草,小螞蟻卻說帶走它世界會毀滅,你會?

:太好了!又一個!跟我回家!



 頭頂長出了善良又會說話的小花,你會?

:還有什麼給我裝不會講話的!通通給我開口!(小花挺可愛)
 
 


- - -


這才是男子漢的認真。







《無名氏》





根本沒有《無名氏》這首歌。
就算有,那也是我下一首即將寫出來的歌。

衝著一句話,搭電梯去買票,思緒陪著我從一樓手扶梯搭到五樓,人越往上心越往下。

這還是第一次一個人買票看電影。
付錢時櫃台小姐問:『兩張嗎?』一張。我這麼回答。
有點落寞。平常都是說兩張的,平常旁邊也應該有另一個人一起陪我買票的。

帶著買好的票回到樓上的家,不敢想等等會是怎樣的景象。
我好像又做了一個我不太能承受的決定了。
事實上後來的我常常在做這樣子的決定。
就像買 VOGUE,只看過一次就擺著,彷彿雜誌是拿來供奉的不是用來看的。
就像買這張電影票,從頭到尾都戴著口罩,心情複雜的觀賞,
彷彿我只是買票來讓自己更哀傷而看不是電影一樣。

事實上我真的不是來看這部電影的。
小鎂的出現沒有讓我心跳加速,妳的出現倒讓我皺起難過感傷的眉頭。
我記得在東區的地下室看過她兩次,打過招呼,載妳去那裡又載妳一起回家;
那間漂亮的咖啡館在我眼裡也不是第一次見到了,我總是離遠一點再送妳下車,
那段日子都是我送妳去那裡的。妳脫下安全帽遞給我,轉身前叫我回家路上騎車小心;
妳騎腳踏車經過的那條樹蔭是我每次回家途中都會經過的馬路;
電影裡的衣服,好幾套都提早在我手機圖片訊息中出現過了;
包包、暗紅色馬丁靴、項鍊、手錶,妳知道我記憶力後來變得很不好,
但我更希望記憶力可以不必在這時候這麼好。

我在 i 排五號座位上撐著頭一路感傷到尾。
我和其他觀眾的心情格格不入,和整座電影院格格不入,
當全場哄堂大笑,我只想低下頭哭。


因為那些我全都見過了。
可愛我見過,倔強我見過,頑皮我見過,每一面我都見過。

我在妳的生命邊緣參與了好幾趟旅程,一直陪著,陪著直到我成為旁觀者。

原諒我沒有辦法客觀的看這部電影,
因為每一幕都等於過去。


根本沒有《無名氏》這首歌。
就算有,那也是我看完這部電影後,下一首即將寫出來的歌。


- -


理當是沙發上抱擁,叫好經典那一幕,怎知一個人買票,呼吸隔了千萬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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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氏》




2012年11月11日 星期日

偷紙賊





小學三年級時,有一陣子大家很流行收集貼紙。

尤其在男孩子之間,又以當時最流行的卡通「魔動王」為貼紙收集的第一名對象。

貼紙在一般雜貨店都能夠買得到,但因為外頭還有一層包裝,所以無法看到裡頭的圖案。
每次只能緊緊握著手裡僅有的五元或十元,用小孩的直覺,
雖然更正確的說法是用緊張碰運氣,
精心挑選著袋裡有可能會平凡收場或喜出望外的未知款式。

班上有在收集的人,有的光是主角火王的同款貼紙就有三張,
有的人缺風王,有的人有兩張水王。
大方一點的人會問有沒有人要拿他貼紙簿裡多的貼紙,
聰明一點的則會問有沒有誰願意用貼紙以物易物的交換。
每堂下課,大家都會攤開貼紙簿坐在教室裡比來比去的叫賣著或炫耀著。

我永遠都記得坐我隔壁的男生,在他的貼紙簿裡躺了一張所有人都沒有的貼紙,
那是一張星星的圖案,星星外圍又有兩個圈圈,
那是火王召喚機器人時發射彈會在地板燒出的帥氣圖案。
大家看到那張的反應都好羨慕。

『哇,你怎麼會有那張?』
『給我好不好?我用我三張XX貼紙跟你換!』
『你去哪裡買的?還有嗎?我可不可以用二十塊跟你買?』
『好好哦,那張很難找欸。』

就這樣你一句我一句,所有人在看到那張貼紙時都免不了羨慕忌妒了起來。


有一天他打開貼紙簿時發現,他那張款式超罕見的貼紙不見了。
一開始他氣的從座位上站起來,大聲在教室裡問著是誰偷走他那張好看的貼紙,
有幾個女生轉過去看他,但這類的事情永遠都不關女生的事,
小時候男生女生的世界可以說是徹底分開的。
他當然不會笨到去問那些成天只會跳繩和在畫長髮辮子的笨女生,
他把目標指向平常有在收集貼紙的男生。

有幾個男生聽到他的聲音,走到他旁邊說:
「我們沒有看到是誰偷的。」或是「我們沒有拿你的貼紙哦。」

他越聽越抓狂,越找越生氣,最後不顧自己是男生在座位上大哭了起來。

我從教室外面走進來,在他旁邊的座位若無其事的坐下。
班上的座位是兩個兩個連在一起,一男一女,不變的規定。
我沒有作聲。只見他翻遍抽屜裡所有的課本每一頁,
把東西拿到桌面上,用手拼命狂撈已經被清掃一空的抽屜,
焦急的模樣好像沒找到那張貼紙回家就會被媽媽揍、考試就會零分,
或是打躲避球就會一直漏接很遜一樣。

突然他轉頭過來面向我,掛著半乾鼻涕跟眼淚的黝黑臉龐對著我說:
『貼紙是不是你拿的?』
「哪一張貼紙?」我皺眉頭回答他。
『火王星星的那張!你們都沒有的那張!是不是你拿的?因為你就坐在我旁邊!』
「我才沒有去碰你的抽屜!」
『騙人!一定是你!你把你的貼紙簿打開來給我看!我要檢查!』
「為什麼要給你看!」
『你說不是你,那就讓我看你的貼紙簿!我才不相信!一定是你拿的!』

這傢伙為了一張貼紙發瘋了。
我被他語氣裡的兇巴巴給激怒,煩躁的打開書包拿出貼紙簿,在他面前大方攤開。

「你看!沒有吧!就跟你說我沒有拿你的貼紙吧!」

我很得意他沒辦法為他剛剛的指控提出合理證明。
他急躁的翻完整本貼紙簿,用一種不甘心但又不能怎麼樣的表情氣沖沖的坐下,
擦擦眼淚,上課鐘響。

最後這件事就在『找不到兇手是誰』的疑雲下維持了幾天,就很快的淡去。
小孩子的健忘能力總是比大人強,都不知道該說是因為腦子比較小顆還是包容力比較強,
總之,後來大家還是繼續收集貼紙,他也不例外,
只是變成下課他都會隨身帶著貼紙簿去操場玩。雖然也只有那麼一陣子。

當他要求翻開我的貼紙簿時,其實我很不想讓他翻還有別的原因。

我的貼紙簿說實話真的寒酸的可以,
裡面的款式有的連我自己都不想要,貼上去只是為了充數量。
之前流行鬥片時,我的鬥片鐵盒打開也是一樣的下場,
頂多偶爾從別人那裡贏到一兩隻很厲害的充充場面就不錯了,其他全是贏不了的瑕疵品。
媽媽很少拿零用錢讓我買這些東西,家裡的玩具只有樂高是我喜歡的,
不然就得撿表哥不玩的,而到小學這年紀,布偶熊或兔子已經稱不上玩具了。

除了家裡堆成小山但不能帶來學校的漫畫跟一堆造型特別的自動筆以外,
我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讓同學羨慕不已的。

所以我才偷了他的貼紙。

是我偷的。

如果你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並且要我用小學三年級的心智年齡回答你,
我會說:『我只是也很喜歡那張貼紙。我想要那張貼紙。』

但如果要用直接一點的方式來回答這個問題,那麼答案就得改成:
『我見不得他好。我希望他沒有擁有那麼棒的東西。』

現在看看這兩種回答:前者羨慕過頭,後者忌妒過度。
而且三年級版本的答案也沒有不直接,只是動機不至於那麼壞心眼。
可惜兩種答案都不值得同情且都大錯特錯,
彷彿太想要某樣東西到最後就得逼自己道德淪喪一樣。

那張貼紙最後去哪了?難道小學三年紀就學會當個商人的賣掉了嗎?
還是回家洋洋得意的貼在書桌最明顯的地方?

都沒有。那張貼紙最後被我給丟掉了。

那天放學後我把它從口袋裡拿出來,它已經捲成一團,
我看了幾秒後就一把揉爛,扔進教室後面的垃圾桶。
不知道為什麼,可是它在我眼裡不發光了。
一點也不像我在那男生的貼紙簿裡看到的那張。
它是我的了,可是我卻擁有不到任何價值。

現在很努力的回想當時偷走的當下,緊張是每個孩子做壞事時都會有的共同反應,
但在我躡手躡腳從它貼紙簿裡撕下的時候,身體裡的某些東西好像也被撕開了。

對了。那是罪惡感。罪惡感的包裝紙在那瞬間被拆封了。

打從那張貼紙跟它原來黏著的地方分開後,我就一直一直看到包裝紙裡的東西。
比方說:那個男生找貼紙時臉上的表情,他的哭聲,他的憤怒,他的著急,
還有我說謊時的無情。

很意外的是,我跟那個被我偷了貼紙的男生似友似敵的打打鬧鬧過了整整兩年,
他害我罰站過無數次,我讓他玩具被沒收好幾個,
有次美勞課我們打到桌子掀掉,最後老師終於把我們換位置。
四年級時他喜歡上我,我做什麼他就跟著做,我畫什麼漫畫他就跟著畫,
但他還是會跟我打架,每幾個禮拜我們就會發一次要絕交的毒誓。

有次上課他傳給我一張紙條,上面有一個很歪的愛心,
愛心裡頭用很醜的紅筆字跡寫著『我愛你』我只看了一眼就當著他的面遞給老師。

最後他的愛換來的是老師熱情如火的一巴掌。他被打的時候我有點難過,不過還是很爽。

上了高年級我們分到不同班,
當我的名字被唸到而他的名字卻沒有跟著出現時,他出現了小男生那種青澀的難過。
六年級時,他們班女生一直叫我『林太太』,說他動不動就在班上大喊劉思辰我愛你,
那時我才知道,原來他還喜歡我,還是一樣白目,一樣欠揍。

一直到畢業我都沒有勇氣開口告訴他,
三年級時他最喜歡的那張貼紙其實是被他喜歡了三年的男人婆偷的。

我不確定這算不算遺憾,因為在我用來裝遺憾的箱子裡,這個遺憾並不是最起眼的,
顏色既不鮮豔,雕工也沒特別搶眼,但也要感謝那張貼紙,
讓我後來撿到陌生人的東西時都會想到他找抽屜的著急模樣跟滿是鼻涕眼淚的臉。
一想到失物招領,我只會想到失物的主人有多緊張。

有些東西打開了,但有些東西也跟著消失了,
這應該是唯一值得開心的好事了。

至於唯一沒變的大概是我到現在仍欠他一句對不起吧。




不再是控方。





「討厭長大」像一場官司,在我人生中持續上訴好幾年。

我以為這場官司會永遠的打下去,可以永遠像個叛逆青年,為逝去的青春辯駁,
也以為會帶著「有天一定要脫離這個邪惡的社會大染缸」這樣的反叛意念,
一路活到腰痠背痛的三十歲。

某一天,我發現自己對這四個字好像不再抱持任何反抗了。
我尷尬的出庭,看著被害人座位上那個面貌稚氣的自己,一臉抱歉說不出半句話,
他既痛苦又憤怒的看著我,眼裡寫著我是如何拋下他,站在控告成長那一方。

我沒有說半句話,連悲傷都來不及留一點給他,只是滿臉無奈的用眼神告訴他:

我已經無法再為他出庭指證,指證成長究竟帶給我們多少的痛苦,必須看見這世界多少醜陋,因為從頭到尾他只需要待在控方庭,用厭惡成長的青春姿態端看這一切 ; 而我,則為了要蒐集證據,而必須進入他所討厭的大染缸,於是就在走到法庭外蒐集證據的這幾年,我開始被象徵成長的那個世界慢慢的感染化。

關於成長的痛苦證據,我開始找不到,因為走到外面才發現,這樣的迫害其實發生在每個人身上;每種傷害都是痛在一開始,難過也只發生在前面幾次。輪子來回碾總會磨出痕,痛到最後你我都會習慣,一切只是早晚問題。我們被趕鴨子上架的逞強,到最後成為真的堅強。


就在忍耐完所有的醜陋跟挫折之後,成長給了一個全新的你,Reset 所有的設定。
終於你擁有了全新的痛苦承受度,高規格哭泣原因,新穎的感慨理念,新單位的自我規範,不同耐量的耐心電池,耐受度增加的壓力負荷錶,還有,全新的人生不倒心臟。

你想起關在法庭裡那個哭鬧著不要長大的小鬼頭,突然覺得他真是脆弱透頂。
你巴不得捧著你得到的這些新設定,衝到他面前一字排開的展示,質問頑固的他:

難道青春給你的莽撞與不懂事,有比讓你學會照顧自己和別人這些伎倆更誘人嗎?
因為痛就可以說不往前就不往前,這麼一推就倒,你以後是要怎麼生存?
你看看這些,看看我現在有的這一切,我跟你一樣是用眼淚換來的啊,
我身上的疤哪一個不是成長的證據?看,這條是因為被背叛,這條是因為被離開,
你懂嗎?我們都會潰爛,但我們終究會得到癒合能力和好轉!
而你之所以會在這裡高分貝喊叫,是因為你看不見自己的盲點,
就是懷念青春一樣令人糜爛!


不過就算我真的跑去他面前說出這一切,我猜他應該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要是他聽完後還略為反省的問我為什麼會改變這麼多,我應該只會靜靜的回答:

「 如果成長能夠為你帶來的是更強的一切,有了這些你還要怨什麼。」


幾年後,法官做出了最後的判決。
少年時期的我敗訴。

離開前我聽見後方傳來青春腳上的鐵鍊,因敲擊地面發出的沈重聲響。
我知道這次的離開,象徵的是永遠的訣別,
那會是我最後一次見到無理取鬧的青春和過去的自己。


原諒我跟你不再一樣。

對不起,因為我不再討厭長大了。





2012年11月10日 星期六

不准給我兩雙筷子





能夠一個人逛街吃飯是孤僻還是獨立?


排隊買水煎包:「高麗菜,兩個」,走進華納威秀眼神堅定的說:「一張票。嗯,一張。」兩者都是不疑有他的數學單位,怎麼聽都是一人份。偶爾也會碰到某些尷尬點,比方說點太多鹹酥雞甜不辣魷魚有的沒的通通來,或者是一碗大魯肉飯、再一碗肉羹湯,嗯....再來一份燙青菜跟嘴邊肉好了,付錢時老闆就會給你一根以上的叉子筷子湯匙,盯著那一根根一杓杓礙眼的餐具,內心頓時憤世嫉俗:請問這些多出來的東西是在同情我嗎?難道你不知道這是我一個人要吃的嗎?給我這麼多餐具幹嘛?一個人吃這麼多犯法了嗎!

老闆好可憐。

但剎那間多愁善感的一面又讓自己覺得世界真是可笑,售票員用質疑的眼神重複問你「是....一張票嗎?」、老闆和藹可親的相信你真是個好人,冒著大雨替另一半或誰誰誰買飯回家真是小貼心,笑著接過電影票跟便當的同時,你在心裡OS:其實我真的只有一個人哪(笑)

所有的心酸蜂擁湧上,各種回憶闖進腦海,模糊的雙輪廓佔盡版面。
早就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一天24小時變成你跟自己分享時,頓時變得空曠。自我掌控權終於到手,分秒卻稍嫌過多,什麼時候該吃飯,該吃什麼,電影看哪一部,坐第幾排,中間或靠走道,晚點要看什麼書比較好,這份便當太多了吃不完。

問號跟猶豫,理由通通來自:我只有一個人。

是「只有」不是「是」。
我是一個人聽起來多了一份堅強獨立感,只有一個人簡直孤單簡直落寞簡直沒事做。

你多出的空間被其他東西填滿了,哀愁變得抽象,寂寞像多買的花瓶,擺上擺下就是不太對,要說寂寞嘛,你又很適應,要說孤單嘛,要你一個人你又可以。

到底!!!!!!!!!!!!!!!



結果我還是分不出來能夠一個人逛街吃飯是孤僻還是獨立。


受害者與活該者




有個新聞讓我感慨到現在,久久難以忘懷。
那個新聞是這樣的:

有個男人準備結婚了,他很辛苦認真地籌備婚禮,但他長期被他的未婚妻常常羞辱:廢物、沒用、你這麼笨怎麼不去死一死算了 (理智的人會認為這種女人根本不該娶, 但別人的感情畢竟不是外人能插手的)

新聞的震撼點是:那個男人最後真的因為受不了長期的精神羞辱,跳樓自殺。

很多人會說他很笨,這麼輕易被影響還懦弱的自殺,但卻沒有想過,有些話從你最重視的人口中說出來,那個殺傷力絕對比一百個陌生人對你口不擇言的影響還要巨大。
一個人究竟會因為什麼樣的原因才想到要結束自己的生命,新聞揭露人們隱藏在社會裡的某些真相,站出來宣示某些看似平凡卻又無比真實的事情,好消息的新聞當然如此,但壞新聞不就更是嗎。

我曾經寫過一句話: 一個人只要相信自己是什麼或認為自己是什麼,就會變成那個所謂的「 什麼 」這句話說的就是這意思。

假如我阿姨當年不停的重複罵我野雜種,第一次會愣會哭,第二次還是愣還是哭,但可能到了第十次第二十次,也許我連一點感覺都不會有了。為什麼?因為我會開始接受這句話,開始接受自己是個野雜種,只因為這可以讓我不再愣住、不再嚎啕大哭。
讓痛覺消失的最快辦法,有一種是不在乎,但在我的例子裡,我被羞辱的內容跟我有密切關係,而且是極具傷害的最大致命點,我只能習慣痛覺,別無他法。

惡童三部曲的第一部裡,兩個小主角不停的打對方罵對方,他們將這樣的行為稱之為「練習」,練習身體的痛,練習心靈的痛,練習各式各樣各種不同的痛楚,等到你習慣了以後,那些痛也就變得不像痛,只是猶如刷牙洗臉般的常態,只是一個詞或一個動作,什麼也稱不上。

沒有人會覺得被命令去刷牙洗臉是種奇恥大辱。為什麼?
因為這是我們每天都要做的事情。那為什麼大多數人會認為被說是廢物、爛人、垃圾或雜種是在貶低一個人的價值?因為這不是我們會用來形容一個人的方法。在一般人的觀念裡,這不是常態,這不是對的。
但要是有一天這種形容被迫必須變成像刷牙洗臉般的常態呢?
那人們是不是得找到辦法去接受,才能夠適應,才能夠繼續生存下來?

極限會拉出另一個極限」。這句話是我幾個月前跟好友聊天時說到的。

對於比較有原則的那些人來說,極限是一種不變質,不會輕易移動,釘住了就是釘住了;相較之下比較脆弱的那些則一直在拉出心靈上新的極限,目的只是為了讓自己別受傷,只要傷害能夠離我們的核心有多遠就多遠,儘管極限繃得再緊你都願意使出最後的力氣拉長它。

一直後退,一直拉大自己的極限,不管能不能承受,這是只有自己才清楚的唯一自保方式。

顯然那篇新聞裡的男人是到達極限了。
一個人的內心究竟可以承受抽象的痛苦承受到多大的極限,這個問題永遠都因人而異。對於任何一種形式的傷害,有人可以一笑置之,有人則會從此在心裡生根,前者的做法受到這世界的推崇,成為了主流思潮和價值觀,如果要說人在遭受刺激時呈現什麼樣的反應是可以獲得終身成就獎的,想必答案肯定是「愛自己」。於是會讓傷害在心裡生根的那些人到頭來成了世人眼中輕易去死的白癡,因為大家都忘了「值不值得」永遠都不能被用來衡量那些人內心所感覺到的「痛」。

如果今天有個女人因為被強暴而上吊自殺,所有的報紙版面都能夠把矛頭指向犯罪者,大家會悲傷她的處境,為她人生因為徹底破碎而走不下去感到心碎,生理受的苦楚是有形的,因為我們看得見,於是也忽略不了。
反之,人們最厲害的就是忽略那些無形的傷害。
對於所有的無形的總是抱著輕視漠視的態度,當笑話一則瀏覽,嘲笑主角的脆弱與愚笨,
到底有誰真正想過其實心理的痛楚遠遠超越生理的呢?語言暴力才是最痛苦的暴力。
人們常常天真以為只要用物質或讚美就可以將一切平衡了,
這種天真就好像要一個被強暴過的人以後上街穿他個十條內褲,他的陰影就會從此消失一樣的風涼。


講來講去,堅持這世界的主流思維永遠都是對的人們,跟那些因某些旁人無法理解的原因而違抗其道理或價值觀的,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愚蠢?

好可笑。




中計




唸國中時個性很皮,上課很愛講話,愛講話的程度到有一年聖誕節坐我隔壁的男生寫了一張非常簡短的卡片給我,上頭只有醜醜的一行字:

『劉辰:不要不是講話就是睡覺  -- 青春 上』。


「青春」是那個男生的綽號。
他是個上課的任務就是上課、抄筆記、認真看著黑板和聽老師講話的人。既不會偷聊天也不會趴下來睡覺,更不會跟麻煩或記過或挨罵這些字眼扯上任何關係,簡單來說就是乖學生。三年來在班上換過無數次座位,他是唯一一個坐過我旁邊卻沒有被我的愛講話影響而一起被老師叫起來挨罵過的人。

他的綽號實在是太好記了,我甚至還記得他的座號是33號,應該也有擔任過什麼股長,但這我倒是忘了。會擁有這樣的怪名字並不是因為他很天真無邪或是永遠滿面春風,跟青少年的帥俊也沾不上什麼邊,而是因為他有著一張佈滿數不盡的青春痘和永遠泛著油光、光澤度幾乎可以考慮煎顆全熟荷包蛋的油油臉。
雖然現在看字面只覺得這還真是個充滿日式風味的優雅綽號啊。
而且我寫『青春痘男孩』那首歌時,還真忘了人生裡有過這號人物。

離題了。

總之那時候常常因為上課偷傳紙條或用自以為很小聲的音量跟好朋友聊天而被叫到教室後面罰站,但我發現「罰站」其實是另一種「放大」。

所謂的「罰站」是一種不夠完整的說法,它真正代表的是兩項完全不同的身心理學習:第一項是學習如何跟其他沒被叫起來的同學一樣安靜;另一項是學習安份守己的以悔過之姿站立,並且在努力學會第二項的同時,你還得兼顧到第一項要求的安靜。真是天大的工程。

我剛所說的「放大」,是因為你會發現:罰站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魔力。它會讓老師口中不起眼的話變得更好笑,讓發音錯誤的口齒變得更生動,從後面看其他同學無聊撐著頭或快睡著的樣子比坐在座位上偷看更有趣,老師轉身寫筆記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比平常看起來更愚蠢了十倍,好像什麼都不曉得只顧著教課的笨蛋 ; 罰站的人就是得戴上這樣一副具有魔力放大的眼鏡。我站在教室最後方努力憋笑,伺機等候老師轉身背對所有學生時,那一剎我可以得到的更多樂趣。

而那個瞬間,正是我們在罰站時間裡才會得到的精華時光。
在那短短幾秒鐘或幾分鐘裡,我們終於可以擠出渴望已久的表情、用倒抽式的無聲大笑滋養十年後的魚尾紋、回敬對方剛剛偷襲的一拳、比中指、模仿老師寫黑板的怪異姿勢、嘲笑套裝下的蝴蝶袖、數數時鐘裡距離下課的時間。

一個輕盈的轉身,濃縮了一個罰站學生所有能夠打勾執行的小罪小惡。
身為調皮的學生,這樣的時光更是非偷不可。

有點悲慘。老師諄諄訓誨一手打造的處罰式美好學習,此時此刻只顯得更易碎,更可笑,更破滅。他們不曉得罰站並不會帶來安靜,更不會帶來安份守己,你想竭止的事情只會更劇烈,你想滅火卻澆成了油。所有的不准笑跟不准講話頓時變得比在座位上還要難執行一百倍。什麼都放大扭曲了,於是也什麼都倒向了罪惡那一邊。
如果在座位上講話叫「偷」,罰站時講話就是「竊」,
那麼等老師轉身時即使是低語就完全是「盜」了。


十年後的現在,我依然罰站著,依然在找尋生活中還有沒有那種時光可以讓我盜取。
離開座位太久了的現在,早忘了乖乖坐著是什麼樣充滿玫瑰花瓣和柔焦的光景,
偶爾陽光灑入,允許我暫時回到那張溫暖和平的木頭椅上複習乖巧的滋味,
可只要燈光一暗,房門一關,不用誰來提醒我,我就知道,自己又該起身了。

知道為什麼我會說這些嗎?
因為我發現自己總是在必須冷靜時狂壓著快要爆炸的歇斯底里,以及在即將歇斯底里的混亂中試圖築好一坪的冷靜。
於是我想起了放大的魔力,那種有如鶴立雞群般的恐怖魔力,
四周越安靜,你就越是想放聲尖叫;當旁人喧譁吵鬧,你就越是不想吭聲半句。

但在這場以巨型屏幕放大一切的瞬間裡,哪個角色、哪句對白、哪個動作什麼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你確定你的劇本沒有被偷偷掉包?沒有被篡改秒殺?

而且,那個你想要的,真的是絕對的嗎?
還是是放大讓一切扭曲成一種相對,所以你才讓自己扮演起對立的那方,好讓自己有事可做、有存在感?


我沒有想要回答這題的意思,因為我沒有任何答案,也不相信任何答案,
並且我更相信這世上也不會有誰能回答這題。
因為如果回答了,那麼你就中計了。
中了愛因斯坦的計,中了我的計,中了對立的計,中了放大的計。


有些問題仍是有灰色地帶的。理性與科學有時在這世上並不是完全管用的。
而你你你你你你你跟你最好他媽永遠記住這一點。




2012年11月8日 星期四

BOSS以上,醫生以下

多多專用「A+病房」: 其實你不用急著還俗

幾個月前,我還是個設計部主管,達布和小豬是我的下屬。 小豬就是很世故的那種小孩,乖巧、守規矩、做事有條理,他幾乎達到不會激怒我的標準,也通常很會看我的表情變化,知道哪時要適度的乖乖坐在位置上。但,達布就與他完全相反 - 做事沒有秩序、生活沒有標準、小聰明很多,偶爾連看臉色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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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BOSS多昨天寫的感性文。她不太會在我跟小豬面前大辣辣感性。
我只有親眼看過一次,在我壓力過大臨時送急診的那晚,她兇著我立刻去掛急診,
聊天到早上,從那之後她好像發現我少的不是罵,而是鼓勵。
讓我進急診的不是急性疾病發作,那個醫學名詞根本一點也不重要,
當你為了不讓身旁人再對自己失望,那是一種恐懼,
不一樣變成一種不正常,就像她文章裡說的:我經常被認為要被糾正的"更正常"
我相信每個人都不會一樣,該備尊重那些好的不一樣,
我不懂我的為什麼是所謂的不正常。
從來沒有人會替你認為的正常多說話,多數人看你,眼神都一樣。

後來我漸漸沒那麼憤世了。
學會不被在乎是一條很漫長的路,不好走又很辛苦,
到最後只有一個地方能讓這些人不孤獨,可惜那個地方叫做「療養院」。

腦袋思路不一樣,之於正常人為大多數的世界,只感覺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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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我覺得有天你要是先走了,我一定不知道人生該往哪裡走」(我對李雅微也是)

多:『(拍了拍我的肩) 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一起下去吧』


旁人看似詭異的對話,很經常在我們對話中出現
我跟多多不覺得奇怪的,大多數人都覺得很奇怪 (最近小豬有稍微進步的現象)

一般人聽到會說:這回答根本放錯重點,
但我覺得她每次都能講中事情的隱藏重點問題,
比方說:既然不知道往哪走,乾脆跟我走。


讓一個人信服,最有說服力的方法不是口說,而是讓自己跟對方像是同一國
我曾經自殘了十年,知道自殘是一種極端程度的難過心痛
沒幾個能夠想像這種心痛,簡單來說就是內心流多少血,你的身體也別想逃過。

我生命裡幾乎沒有人曾經說服得了我,所以能辦到這一點的BOSS多,
順利成章的成了我心中的頂級頭號大魔王
一物剋一物這句話用在這裡再適合不過

認識14年的弟弟達樂說:「難怪她可以馴服你,因為只有大瘋子能了解小瘋子」

(雖然她一直不願意承認但我真的相信她是)



看著這世界不再覺得自己格格不入,
能獲得這種心智上的平起平坐,
讓我終於為喜歡自己原來的樣子找到一個最棒的理由。


世界不容許不一樣,卻容許賤貨, 雙面人或婊子存在遍野,
其實上帝應該也是瘋子也說不定。



「天馬行空的思想,比一般人更容易往高處飛翔,但也同樣容易被獵殺。」

                                                                      ---- Sebastian Kayson.  


我很喜歡這句話。
但你知道嗎?









其實那個括號裡的話跟名字是我掰的。



我得了一種喜歡看人性變化的興趣,目的只是想知道這世界是不是真這麼容易被洞悉。

ps: 而且 [ A+病房 ] 明明就是我想到的!她竟然拿去住而且還說我住在Z-病房!
想到某次我說:欸護士叫妳回房間了。她還是篤信自己是醫生並且回答:『來打針』
我實在是非常服了她。

2012年10月22日 星期一

病奄奄的社會之做自己不是這樣的




看了好幾篇綠帽弦事件,同時也看到隱藏其中幾件有趣的核心問題,蠻值得研究。

提此事件不是為了趁火打劫藉此消費或製造話題,而是這事件牽連了許多年輕的社會現象跟道德價值觀。事件本身並不特別,它經常在發生,只是這次多了另一種新意:新鮮與年輕。加上爆發地點剛好又在現今最流行 (也是最公開化) 的Facebook粉絲專頁上,一切離我們太近,距離感減少,原本坐在觀眾席的人們紛紛跳入正義鬥爭的球場,離開冷板凳,加入戰局。

你說這種事沒有發生過嗎?當藍有,廢話。
立法委員成天扯頭髮拉領帶早就變成新聞必備橋段,主角大多是阿姨或中年男子,沒有帥哥,沒有忽然扯出的蕾絲性感奶罩,沒有更勁爆的拳腳相向或剪刀腳,沒有後空翻、太極或詠春。這是一個重口味的時代,所以,嗯,無聊。

明星們的私生活票房也差不多。被抓包與小三出遊照成了壹週刊封面的基本要素,不管哪一期都會有一小格彷彿是用遠鏡頭+ISO 50000拍下的粗顆粒照,看久了都覺得怎麼可以有那麼多人出軌,而且都可以被抓個正著 (當然許多是付費自己買廣告的嗯) 女演員的道具有素顏跟墨鏡,男主角的則是模糊的另一張陌生/不陌生女子臉孔和壓低鴨舌帽乙頂。劇情安排上大多是一前一後或偷牽小手,場景不是餐廳就是名車,當然步出家門的也越來越多。不過這些畫面引起不了遐想,跟歷史課本的照片一樣呆滯,沒有熱吻、激情、車震實況照。這是一個重口味的時代,所以,嗯,無聊。

壹週刊其實每個禮拜都在報導這些事,人民麻痺,不當一回事也不以為意,明星出軌關我屁事,立法院扯頭髮所以呢?這些社會現象無時不刻都在發生。直到主角終於請到一票小伙子:幾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這是一個重口味的時代,這次的題材剛好又離我們太近,觀眾的報名人數絡繹不絕,腦袋破洞 (我是站在醫學角度上說這四個字的) 是主標題,正義感大概是這次事件的次核心重點。所以,嗯,有趣。不過整體來說還是幼稚斃了。


所以「做自己」的定義到底是什麼 ?


還是個小屁孩時,我認為 (現在看起來叫做"我以為") 是無止盡的想說什麼就說,想罵就罵,最好還要很多髒話跟很直接的話,因為這些都會加分,只要手持兩張王牌:(1) 只要我爽有什麼不可以 (2) 不爽可以不要來看啊又沒人逼你。我們成了無話不可說的神,

可是「做自己」真的是這樣嗎?

傳說中的「言論自由」早就過氣了,原因是被過度濫用,更多的是常常被當成口無遮攔的最佳理由。只要我爽有什麼不可以?不好意思,這世上就是真的有「並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這個道理,反向思考一下:要真的什麼都可以,那還得了?再來,不爽就不要來看啊又沒人逼你,通常下文都是「愛看又該該叫」。所以意思是不可批評?不可有異議?姑且不論批評與異議本身是否正義,一個人要能接受正反兩面的聲浪本來就是一種自我磨練,有些人就算真的腦子比你清醒,你也不會接受不清醒的其實是你。

我是被罵過來的人。想罵什麼就罵什麼是我十幾二十歲的招牌。不好意思,叔叔出道比較早,小屁孩的時代在網路上被看個精光,某一年我大概犯了網路太歲,被砲轟的極為嚴重不堪,有道理沒道理的聲浪通通都來,我消沈了好一陣子,在那之後我學會了一件事情,不是絕地大反攻,是收斂。

人們常常分不清楚「適時反省為自己做點改變」跟「我為什麼要為他人而他媽的改變」這兩句話的不同。不是真心為你好的話就是屁話,這些話不重要,連聽都不需要,當一個人懂得分辨是非時,你自然會選擇忽略,而不是隨雞起舞一起熱舞甚至還舞力全開轟回去。轟久了你也會累,倒不如擠到觀眾席,跟大家一起看戲,跳脫當事人的身分,笑笑就跳過不必在乎太多。相信我,因為你要是在乎,這一切永遠都不會結束。看場合說話叫識相,看人挑選用字叫懂得進退應對,這些都不是虛偽,不用再三強調,明理的人看了也會懂,之於這世界我們不是誰,那你以為你是誰。

我們只是平凡小人物,不是社會大眾關注的公眾人物,但只要你稍微有點名氣,不好意思,你說的話做的事就會代表你這個人,管你有沒有經紀公司會出來幫你開記者會道歉擦屁股,管你再怎麼不爽,你還是得三思而後行。承受得起無謂或有所謂的批評才是謙遜,高招一點的會反諷與自嘲並且髒話量極少,因為幹拎娘雞掰沒有比較帥,但適時來一句還算合情合理,人有情緒,但請管理。做自己並不是大呼小叫或踩著別人的批評搖旗吶喊說:老子想講什麼都可以,然後攀上第一名。你可以批評時事、不爽政治,可是一天到晚都在罵人真的很煩,就跟一天到晚都在哀聲嘆氣一樣,你以為的做自己,在別人眼裡比較像深宮怨婦。這些道理是別人教我的。

現在想想,做自己真是好恐怖的三個字。這個詞代表了某種程度的堅持,我寧願把這個堅持拿來不放棄夢想,做好我喜歡的事,其他一律當笑話帶過。什麼都看這麼重不累嗎?把怨恨揹在身上真的很累,當然心中擁有一兩位必須給他下地獄的機會的人這是在所難免的,畢竟人生總會愛過幾個混帳,遇過幾個王八,這種事重質但千萬別重量,矯枉過正的正義感有時只會讓你顯得愚蠢。適時發洩不爽沒有不好。只是一直在罵人也不會比較屌。

我跟李滿月都是被炮轟過的過來人,曾經有人說她唱歌像殺豬,她大可幼稚的說「不然你來唱唱看啊」,但這個女的現在很成功的在幫許多歌手和聲、跑演唱會,即使再提起這件事她也是當笑話看看。至少她用時間去證明了自己的價值。

說了這麼多屁話,我也蠻久沒這麼囉嗦了,只是這次的事情真是令人感慨,口無遮攔的EQ很低,而且弱爆了,不要拿這種行為來羞辱做自己一詞。如果這是你做出來的自己,我只能說真的很難看。

以上這些話不針對誰,只是覺得這社會的價值觀扭曲到令人驚悚的地步,好盲目,有點辨別是非能力好嗎?人不是獅子老虎,講話不是非得大聲才不會輸。有時你叫的越大聲,越像在發出不肯承認的認輸。只是你聽不見,可是別人都聽見了。一個人最可怕的不是承認失敗或接受改變,而是看不見自己有多丟臉,自己賣相難看還毫不自知真的很慘。你以為扔掉做自己的飯碗就是退縮,事實上你不但缺一面鏡子,還缺一顆腦子。



以上共勉之,唉。




19 lines




1|即使黑漆媽烏的一片,還是看得見臉上的笑容,唯獨在見到本尊的時候看不見背後隱藏的傷。因為我們都會藏,而且藏得比什麼都漂亮。


2|不管要面對什麼,面對這兩個字本身就是辛苦的。面對自己,面對他人,面對社會的現實,面對青春的消逝,而在面對的同時,自己也會跟著一點一滴的消逝,甚至慢慢流失。


3|不知道是從多久以前開始,我的淚腺就變成一道上了大鎖卻忘記打備份鑰匙的一道死門。鑰匙永遠都會在我吃藥後跑出來,於是我只好開始想起,開始記住,就在那一瞬間,我終於記起該用什麼姿勢抱著膝蓋哭。


4|關於睡覺,最好的期待跟處置就是期待明天的早餐。對生活還有這麼一樣期待實在是令我感到好欣慰。即使那頓早餐總是很快就結束了。


5|十年前的我以為二十五歲會是某個樣子,等了十年,始終都沒有見到我以為的那個樣子。有些期待是童話,有些期待是廢話,而大部分的期待則都是謊話。


6|我有喜歡過我自己嗎?答案是有的。那我有討厭過自己嗎?答案是它每天都在發生。


7|我說,悲觀小王子。接著又回答,Why so serious.

8|永恆誕生於死亡。死亡誕生於毀滅。毀滅誕生於絕望。絕望誕生於希望。希望誕生於永恆。就這樣持續的讓一顆該死的雪球在人生裡越滾越大。

9|那部叫做「回到十七歲」的電影是喜劇。但如果發生了,我就會再度走回悲劇。而且還是回到所有悲劇的起點。但我最近深深的有一種回到十七歲的感覺,怎麼辦?


10|Bella's Lullaby 的旋律真的可以再傷一點沒關係。我還沒錄下來給你聽。


11|靠著愛的氧氣救回了一命,卻因苦楚而幾乎過不去。


12|苦不是自己給的。你要明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性格跟天份。也許我的天份並不包括解決痛苦,我通常都會給它一個擁抱,讓它在我身上摟出一整圈的疤。


13|憔悴的同時又太會模仿陽光。十年的時間,我從話多變成話少,從開朗變成陰暗,從光明變成荒涼。


14|沒有誰可以代替誰受傷。如果你要換上我的殼,你應該會痛到抽蓄,痛到想自殺。


15|我的現實絕對沒有螢幕裡這麼多話。虛擬世界的任務是讓真實釋放,因為在現實中是不可能釋放的。


16|沒有人會自己去踩狗屎。這是我對會說那些不要想太多的人最想回的一句話。就好像糖果跟大便,如果可以選,誰會想選擇吃大便呢?糖果實在是太過於理想了。


17|很多事情真的是認真就輸了。之於這句話最好的例子就是感情。只可惜我們永遠做不到,所以才會輸得一踏糊塗,輸到渾身是傷。


18|我不是文學家也不是科學家。我只是一個很愛自言自語、很愛調侃自己的王八。


19|十九真的太多了。但身為一個奇數狂,只要是奇數那就是對的。

男子漢的說文解字




呼拉圈|
傳說中可以消除腰際贅肉的運動用品。除了使用畫面有點娘以外其他都還未知。以及我沒有帶著它去櫃台結帳和穿過家裡樓下人潮的勇氣。


奢侈品|
我的定義是,生活裡不應該擁有卻想擁有的東西,取決於個人收入和所擁有的東西而定。比方說月收入只有五千塊,卻想著大魚大肉,此時大魚大肉就是奢侈品。奢侈品的下一句叫做量力而為。


生活|
小時候感覺不到的名詞。成年後每一天的動詞。並且跟騎車的口罩一樣容易弄丟。


錢|
憤世忌俗的最佳攻擊對象。青春期可以不在乎,成年期沒有則會哭。是人類賴以維生的物品中最膚淺也是最實用的一樣東西。


同性戀婚姻|
同性戀愛中被理想化了的烏托邦。我常在想如果同志可以擁有自主結婚的權力,那麼也能夠擁有離婚的自由,接著我們終於承認,自己跟一般人其實真的沒有不一樣。


天真|
三歲時揹在身上叫盾牌,二十歲時揹在身上叫擋箭牌。然後已經拿下來的人其實根本不想拿下來。


寫歌|
需要大量感性運作的腦部運動。


智障|
『他媽的你是智障嗎?』「對啊我還跟你同班欸班長。」


拍照|
不一定等於攝影。


我|

綜合以上所有的條列項目,顯示我絕對是個很無聊的人。

九月十二號與911事件 / 10 years later.



911事件發生的那年,我人在舊金山念書。
十年前的事了。

不在台灣的那一年發生好多事。我的英文程度還跟不上CNN的主播速度,只知道911慘重的重創全美,人民哀悼,我立刻想到台灣的921悲劇,地震停電前看的最後一個電影是李燦森的香港製造,隔天醒來才曉得大事不妙。美國的叔叔跟阿姨討論著我不懂派系差異的政黨跟布希開戰伊拉克的決策,那陣子走到哪裡都看到大家臉上的神情很悲傷,舉國哀悼那些罹難者時我記得自己跟著哭了。其實我不喜歡布希。

台灣的好友說台北蓋了京華城,大直有摩天輪,忘記還有什麼。我得知很多資訊也落後很多資訊,英語生活讓我的中文變得不幽默不流利,我最好的朋友是哥倫比亞人,去他們家裡沒有家長再譏諷我的刺青,第一次感覺自己被接受,這個小原因讓我很喜歡西方文化對接納度的寬闊。

還有什麼讓我想想。舊金山不會下雪可是冬季的雨天比晴天溫暖,我怕冷怕到穿好所有隔天上學的衣服褲子外套帽子才肯上床睡覺,醒來沒有失溫。我學會催吐,第一次拿刀片劃手腕,這兩個惡習在那年誕生,上學前我在學校旁邊的馬路跟一個龐克男一起抽煙,我們並沒有很熟,但他很常跟我說話。同班的墨西哥裔女生說她有古柯鹼,男生的包包裡有一堆保險套,對那裡的青少年我一下子還無法理解。上課大家都很吵,原來華人文化真的比較尊師重道。那裡什麼都很貴,剪頭髮染頭髮也很貴,我自己漂了金髮,後來變成紅髮再褪色成粉紅色,萬聖節扮裝比賽我得了全校冠軍,進廁所的女生好幾個被我嚇到。我找到一個後來認識許多好友的同志網站Dear Box,總算覺得身處異鄉沒那麼孤單。

歷歷在目的十年前。我沒想過的十年後。當年以為的After 10 years' life應該不是這個樣子我記得。幸好對未來的想像曾實現過各半,設計SOHO族跟做音樂。現在想想至少沒有太多罪惡感,幸好有這麼幾年沒有枉費自我。

一個十年,發生太多事,人來人走真的不是自己能控制。
以年計算的單位頓時似乎算不了什麼。
不管有幾個年、幾個單位,它們都一視同仁飛快而過。

現在是當年的10 years later.其實真的沒有太多誇張的改變。真的。
我們活著根本不需要怕什麼。